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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1章 錦鯉本鯉20 人妖殊途【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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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俞梨兒再次醒來的時候,潛意識以為自己眼前又會是一片荼蘼, 會是通往情女部的那條熟悉小路。

所以當她睜開眼, 看到的是一片光明時, 錯愕得楞在當場好久沒回神。

情女部也會天亮了?

她的思維還停留在自己已經魂歸地府的狀況裏。

“梨兒!”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, 陌生中帶著一點熟悉。

俞梨兒楞楞地轉過身去看說話的人。

青衫道袍, 唇上留著短須, 眉眼輪廓間的線條鋒利,周身氣質冷冽, 如若不是他眼中的狂喜,這個人的氣場讓人覺得他仿佛是一個無心無情的寒冰。

“陳玄真?”俞梨兒不確定地問。

陳玄真眼睛發紅, 幾步上來將人緊緊圈進懷裏:“梨兒——”

“陳玄真……真的是你……”

俞梨兒感受到他心情的激蕩, 任他抱了許久, 然後微微推了推他, 想要問問是怎麽回事。

“我不是死了嗎?”

陳玄真猛地擡頭抹了一把眼睛,依舊牢牢地看著她,仿佛怎麽也看不夠一般。

“沒有,在你魂飛魄散的最後一刻, 我及時把你收進了鯉魚圖, 又有幸得到城隍幫助, 護住了你的魂識。”

俞梨兒看著他紅通通的眼睛, 眼角還有他慌張中未擦幹的淚水,突然心酸起來,陳玄真這人,何時落過淚?

“離我出事過了多久了?”

陳玄真張了張嘴, 輕聲道:“一萬一千零二十天。”

俞梨兒驚住,一萬多天?她低頭掰著手指頭算了許久,結結巴巴說:“30多年了?”

陳玄真點頭:“是。”

俞梨兒看了看他,又低頭看了看自己,喉頭仿佛堵住了一般:“真的有30多年了嗎?你獨自等了我30多年?”

陳玄真說:“是,三個月前,正好是30年。我是帶著你一起修煉的。”

俞梨兒忽然明白他的眼淚,30 多年,他竟然一個人,帶著一幅畫這麽度過了一萬多天……

她嗓子堵得厲害,斷斷續續地說:“你……你……辛苦了……對不起……”話說完,眼淚就控制不住地落下來。

陳玄真笑著抹去她的眼淚,將她重新抱進懷裏,自己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落淚,但說話的語氣依舊平靜輕松:“不辛苦,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醒來的。”

兩人過了很久才平覆心情。

俞梨兒緊緊牽著他的手問他後來發生的事情。

當她得知陳玄真就是玉真子的時候,驚訝不已。

“玉真子當時知道我已經成精了?我以為他是傻乎乎喜歡對一幅畫說話!”

陳玄真給了她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。

俞梨兒呵呵傻笑,一時嘴快,忘記了現在玉真子就是陳玄真,陳玄真就是玉真子,說玉真子傻乎乎,有人就不高興了。

趕緊轉個方向:“所以他當時是有意在教我修煉啊!而且還同城隍提起過我?”原主那時候在懵懂期,對玉真子的感覺,同任何一個主人沒什麽兩樣。

誰知陳玄真還是有些悶悶不樂,捧住了她的臉嚴肅說:“這不是重點,還想不想聽下面的了?”

俞梨兒被他兩手夾得嘴巴微微嘟起,點點頭,聽!大佬你別生氣!

此時,俞梨兒還無法理解陳玄真為什麽不喜歡她提起玉真子,直到後來那些日子,每每她提起,陳玄真就別扭,甚至變得酸溜溜,她才恍然大悟,這個悶騷竟然連前世的醋都吃!

他覺得玉真子對俞梨兒有著特殊的感情!所以她一提起來,他就吃醋!

現在的俞梨兒還不知道,感動於他三十年守候,什麽都順著他,繼續聽下面的故事。

“城隍爺是把元和扔到地府去了?那後來他去哪了?現在還活著嗎?”

“十年前,我因修煉需要,下了一趟山,聽到了他的一些消息。他似是因為心魔,畫符的能力越來越差,而且本身法力不夠,時常測算失誤,在世人眼裏成了個坑蒙拐騙的道士,處境淒涼,不知流落到何處去了。”

俞梨兒了然:“你又被人認錯了?”

陳玄真笑著點頭:“不過是乍一眼認錯,仔細分辨後我同他差異還是很大的。”

“那王明呢?這個負心漢不會還在平步青雲吧?”

“那日他看到了因果報應,見到了城隍爺,後來專心供奉城隍,不敢再做壞事,唯恐哪天自己遭了報應。他迂腐沒什麽本事,岳丈幾次提拔後就失望了,如今還在做六品小官,又因為岳父年老辭官,沒有了依仗,日子不太順暢。”

俞梨兒笑看著他:“陳玄真,我發現30年不見,你比從前多了許多煙火氣啊!從前你肯定對這些人不屑一顧,他們後來什麽形狀你哪會去了解哦!而且也愛笑了,不像以前,總喜歡板著一張臉,像個小老頭!”

陳玄真望著她的笑容:“因為我知道,你醒來肯定要問,所以我下山了就常打聽,想著你哪天醒了,我就能說給你聽。你受傷的這些日子,我一直後悔,從前對你不夠好,你常費心思逗我笑,我卻往往吝嗇回應一個笑容。那時,我就想,只要你能醒來,讓我做什麽都可以。”

俞梨兒臉上的笑一點點收起來,眼睛又紅了。

陳玄真輕輕用拇指按住她的眼睛:“不要哭,你醒來我很開心。”

“恩!”俞梨兒用力點頭。

兩人牽著手往外走,俞梨兒走出房門發現,自己正身處山上,下方是同樣建在山腰、錯落有致的房舍。他們這間似乎是最高的。

“師傅十五年前就仙逝了,我接替了他的掌門之位,下面這些房舍就住著師兄弟和他們的徒弟。可惜不能讓你與師傅見面,我帶你去見幾位師兄弟。”

俞梨兒在長清派的正堂見到了陳玄真的兩位師兄以為師弟,因為習慣了陳玄真的容貌,她乍然見到這三位時,驚訝了一下。

因為他們看上去都已經是中老年人了。

最年輕的算是那位小師弟,可看上去也是40多歲,面容帶著滄桑。

再看看身邊的陳玄真,雖然留著一撇胡子,可最多30多歲的模樣,然而算一算年紀,陳玄真也已經50多歲了!

回去的時候,俞梨兒感嘆:“想不到眼睛一睜一閉,小道士你成了老道士了……都50多了……”

陳玄真一邊牽著她的手爬山往自己的院子走,一邊幽幽說:“你已經一千多歲了。”

俞梨兒梗住。

回到屋裏,她立刻按著他的身子要對他動刀。

“不行,這成何體統?”

俞梨兒握住了他的下巴,揮舞著自己手裏的小刀:“不過是剃了這一點胡子,有什麽不成體統的?”

陳玄真躲閃著掙紮:“我都五十多了,怎麽能面白無須!”

俞梨兒怕傷了他,索性扔掉了刀子,一屁股坐到他腿上,他果然不動了。

她幽幽地說:“是呀……你50多了,留著胡子看上去像三十幾歲,而我呢,依舊一副十八妙齡的少女模樣,咱們從郎才女貌變成了老牛吃嫩草呀!”

陳玄真渾身僵住,保持著仰脖子躲閃的動作,眼睛往下看她的容貌。

俞梨兒手放在他的胡子上:“剃不剃?”

陳玄真僵硬了幾秒,慢慢放下下巴,閉眼。

俞梨兒笑起來,手指輕輕拂過,短短的胡須揮揮灑灑地落下,陳玄真的唇上又恢覆了當年的白凈。

俞梨兒沒有喊他睜眼,一點一點地仔細觀察著他的容貌,雖然沒有了胡子,仿佛又是三十年前那個白凈的少年了,可是到底是不一樣的,胡子可以剃,經歷沒法剃走,他的臉上哪怕因為修煉保駐了青春,也依舊多了這三十年清苦帶來的滄桑。

俞梨兒湊上去親了親他:“真帥,一點都沒變!”

陳玄真睜開眼,含笑看著她。

三日後,俞梨兒收到了陳玄真遞過來的嫁衣。

“我們成親。”

她從沒想過,她和陳玄真還會正正式式地舉行一次婚禮!

但是陳玄真想到了,而且是在定情之時就想到了!他把成親的物件介紹給她聽時,其中竟然有不少還是當年他師傅幫忙準備的。

俞梨兒自從醒來後一直在感動。

這是一場奇特的婚禮,一對新人,在一群道士之間認認真真舉行了婚禮的儀式,並接受了上上下下幾十個道士的賀喜。

洞房花燭夜,陳玄真抱著俞梨兒,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,再不放開。

此後,俞梨兒陪著陳玄真住在長清派的山上,教導派內弟子,偶爾游山玩水,間或下山除妖驅鬼,看著人世間滄桑變幻,山下的百姓出生長大、成親生子又衰老離去。

俞梨兒不記得過了多少年了,因為從下一代弟子起,長清派的壽命似乎在不斷延長,到了後來,弟子們都下山了,他們兩人在山上,日子過得越來越數不清。

直到有一天,陳玄真衰老了。

不管如何修煉,陳玄真不是玉真子,沒有從幼時就得到上好的修煉之術,到底還是沒能成仙。

無法成仙,就要面臨生老病死。

俞梨兒配合著他的模樣,也成了一中年婦人。

他們最後下了一次山,去拜訪了京城的城隍爺,與他歡聚了一餐,聊了許久的天,並感謝他當日的出手相助。

最後,回歸山上。

陳玄真走的時候,拉著她的手說:“不要找我,不管前世來世,我只是陳玄真,只有這一個。所以……忘了我……好好修煉……”

俞梨兒仿佛沒看到他已經閉上的眼睛,嘴裏嗔怪著:“千年的大醋壇子,不但吃前世的醋,連來世的醋也吃!”

說著說著,淚水成線般落在他松開的手上。

安葬完陳玄真後,俞梨兒掏出一張符,默默地貼在了自己身上。

千年泛黃的鯉魚圖緩緩燃燒起來,最後化為了灰燼……

這一次,顏華真的回到了地府。

她沒有同往常那樣,在大殿前看到執念者,心中一沈,以為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。

顧不得查看一樓的情況,她匆匆跑向二樓。

二樓的光怪陸離依舊,原來鯉魚精出現的那個地方,依舊掛著那副鯉魚圖。

顏華快步過去,手觸碰那圖:“俞梨兒,你依舊不覺得釋懷嗎?”

可這一次,怎麽碰,那副圖都沒有反應了。

怎麽回事?

顏華第一次急得心慌。

“別試了。”一個沒什麽情緒的女聲響起。

顏華急忙看過去,是一桿翠竹。

“我們這些妖精鬼怪,和人是不一樣的,人死了有靈魂,執念消了就能轉世投胎,我們死的時候,都是被打得魂飛魄散,能出現在這裏,是有生之年做了好事積了功德,是執念聚集的幻像,一旦執念散了,我們也就消散不見了。所以,那圖,就只是一幅圖罷了!”

顏華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
許久,才問:“那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別想著留我們,對我們來說,留著這些虛幻,日日回憶過去的背叛執著,才是痛苦!”

顏華竟不知道說什麽。幫忙消除執念,這些“魂魄”全都就消散在天地間了,不幫忙,她說她們日日痛苦。

“那你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姍姍來遲的結局~~

明天開始新故事~

明天雙十一,我家剛好裝修完要買一堆東西,我看了半天,越看發現要買的東西越多……

謝謝20853072和北辰淺巷墨漓°的地雷~~~

謝謝大家的營養液~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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